365天的思念

Found this on my computer, an unfinished piece. It was written on Sep 6, 2015, a year after my grandma peaceful departure.

即使在今天365天之後, 所有事情都像在剛剛發生一樣, 記憶猶新.

在那天之前, 你突然發高燒, 媽還打給我中醫, 老中醫建議用酒精幫你降溫, 明早再看情況. 我早上醒來, 在上班前還看看碰一下你的額頭, 你還在發燒, 但不太熱, 我就去上班了, 心想父母會好好照料你. 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反應了. 我很怕, 讓你帶上助聽器, 我跟你說話, 因為那感覺太可怕了, 你沒有反應, 我像對空氣說話. 沒想到, 那已經是差不多最後一次我跟活著你的說話了.

我在一個event, 剛好放break, 我還約了舊同事中飯. 我突然收到媽的電話, 其實平時, 我很少馬上就接電話, 這次我馬上就聽了, 媽說你進醫院了. 過去幾個月, 你進出醫院很多次, 我還不以為然, 問媽我為什麼要馬上來. 她只是說我要馬上來. 我就馬上截的士來. 路上, 我才開始會怕, 我開始意識到事態严重, 這可能是我最後見到活著的你了. 我在的士上, 激動情緒開始來了. 我不能忍住淚水, 不停地流淚. 來到醫院, 你還在急證室搶救中. 慌了, 還平日冷靜的老父也慌了. 我們在乾等, 等著不知是好是壤的消息

醫生終於出來了. 他說你被搶救過來, 但已經返魂乏術. 我們只剩幾小時. 這是我人生中最長也是最短的幾時小時. 你已經不能眨眼了. 你被推到病房之時, 只有你的眼活動和機器的指標能令我們相信你還活著. 你已經不能說話, 不能動彈. 我們在你身邊守著, 等著…每次見到你心跳減慢時, 我們大喊. 叫你回來. 護士已經叫我們致電遠方親人, 一個一個親人對著空氣說話, 我知你好想親口道別., 但你已經沒有這能力. 直到醫護人員進來病院告話我們你已走了.   我們悲哭, 大喊…

感激你 (上年就寫到這里)

我終於明白到我為何只能寫到這裡, 因為看到這裡, 我已經熱淚滿框了. 在這個雨過天晴的干午突然到這篇未完的文貼, 再鼓起勇氣寫下去.

快兩年過去了, 你總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 在夢中來探我. 在萬中, 你還在生, 還是無限的慈愛, 我還是感無限的温暖, 心裡非常的實在. 每當一醒來, 意識到你己遠在另一個世界了, 失落不以, 還是難以接受, 用盡力睡回去, 回到你的慈愛中. 可以越用力, 越難回到夢中, 只有淚水伴我漫漫長夜.

時間是不會沖淡一切的. 你對我的愛, 你在的心中的重要, 永不會沖淡. 現在已哭成淚人的我, 也寫不下去了. 阿婆, 我好掛住你. 我永遠愛你.

願所有朋友都懂得珍愛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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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誼隨想

其實這個主題已我心裡醞釀了一段日子, 今日終於開始提筆(打字).

去年某日, 我獨自行山時, 老遠看到兩個小閨密在山澗中逆流而上, 有感而生. 兩小無猜的純真友誼是多麼難能可貴, 令我想起我祖母與她身美國的摯友的深厚情誼 – 一段經歷歲月洗滌, 分隔千里, 終能維繫 – till death do us part的友誼.

在一個沒有社交媒體, 沒有互聯網的年代, 友情可以維持70多年, 一年幾通電話, 兩三封書信來往(聖誕節通常會附上一張20元美金), 對方珍惜這份情誼. 十多年前, 我還在大學時, 交換生計劃完結後, 我在美國留了一段日子. 那時, 我只是覺得奇怪, 為什麼一些我素未謀面的親戚, 對我如此熱情. 我祖母的朋友堅持我到她家住一星期. 年時已高的她不單帶我在她家附近飲茶食飯, 還陪我到環球片場玩, 一個70多歲的老人家還帶我一個20來歲的”小朋友” 去玩, 原因只是這位”小朋友” 正是她挚友的孫女.

其中一位我也從未見過的表姐告訴我, 為什麼她們會為我這個陌生的親戚張羅 – 她們已離鄉背井多年, 她們對我好原因是她們對我家人關愛的投射. 那一刻年輕的我沒有明白, 但現在我明白了.

2009年, 我決心想祖母到美國玩, 但因為她的血壓突然上升, 我們沒有去成, 所有親屬都很失望, 但也明白老人家旅行需要很大勇氣. 大前年, 祖母沒有收到她美國朋友的聖誕卡, 她已預感到不幸的事發生了. 祖母還說可朋友的先生過世了, 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 沒想到, 這一次的不想打擾成了永訣.

前年初, 祖母的身體每下愈況, 氣弱遊絲她靜悄悄的走了, 我們都在她身邊. 當我們開始靜下來, 通知親朋好友時, 我也打電話到美國知祖母的好友. 想不到電話接通了, 她第一反應是” 佩容嗎?” (我祖母的名字), 她原以為是我祖母致電問候她, 可惜我帶來的郤是一個壞消息. 在她平靜的反應中, 我聽到幾千裡以外的悲痛. 我放下電話, 心仍在痛.

去年, 我心感把握時間, 要活當下, 決定帶父母到美國看看世界. 我看到的是那些親戚重遇交的感動, 百感交雜. 到了LA, 我們全家都同意去探望祖母的摯友. 我致電她時, 她的看護接電話, 她不是太清醒, 我們跟看護解釋我的們的來意, 安排在第二天我們上門探訪. 第二天, 我們到她的時候, 90歲的老人家思路還很清晰, 她還如家珍地講她與祖母年時的故事, 她們小學時已認識, 一直到中學, 還分享午餐, 由她們幾歲開始, 這段友情維繫了超過80年. 老人家很安慰有朋自遠方來, 還可以用鄉下話(沙溪話)跟她交談, 她還記我大學時身體比現在豐滿多了.  在臨別時, 她不停地用沙溪話說, “看到阿敏(我), 我直快活!” 那一刻, 我只能强忍淚水, 叫她好好保重. 我也真的不知道這次是否我們的最後一面. 人生無常, 活好每一天才重要.

聖誕的之前, 我在整理舊相片時, 找到了祖母與摯友朋在80年代的合照, 我重晒了一套, 寄到美國. 希望這些照片能勾起那些美好的回憶.

在這個世代朋友多, 深交少. 友情也會隨人生的不同階段而改變. 交上好友, 且行, 且珍惜.